《THE PRODUCTION OF SPACE》第一章 Plan of Present Work

                                                                                                                                                                                          導讀 小倩 2010.11.15

第11節

◎目標並非暗示批判性理論（critical theory）的精巧（將既存的空間，設計作為一種形容的代用品，其跨片段乃接受所有處理社會、政治經濟、文化等等批判理論）；為支配科技烏托邦另一個消極的、空間的批判性烏托邦之替代，再也不充分。批判理論，在被推向實踐的位置，甚至是最基進的形式，正確的（punctual）或全球的，已經到來。

◎首要優先的是將關連於空間的符碼（codes）有條理方法地解碼；很久以前它們存於知識和社會實踐，早已崩解，然透過遺俗、文字、影像、隱喻而保有之。

◎事實是，1910年左右一個確切的空間已經損毀，這空間是常識的、知識的、社會實踐的、政治權力的，直到那時每日交談裡仍把空間奉為神聖；另一種古典透視和幾何學的空間也是（奠基於希臘傳統基礎並於文藝復興時期發展、成為西方藝術及哲學以都市與城鎮的形式之軀幹）。

◎一個決定性時刻。當然，常識空間、歐幾里德、透視空間並沒有因缺乏意識、知識或教育方法的線索而消失。以批判理論之名，要摧毀符碼為時已晚；我們的任務是去描寫它們完整的毀壞，確定其影響，藉由理論的超符碼（supercoding）以建立一個新的符碼。

◎必須強調這個需要不是支配意向的替換，而是去翻轉（a revealsal of that tendency）。我企圖表現它的可能，以馬克思的時間、生產到產品的活動構成。潮流和意義的翻轉與符旨元素（signified elements）到符徵（signifiers）的改變無關，在純粹（pure）理論之下演練。此小節說明翻轉體制的重要。

第12節

◎（社會）空間是一個（社會）產物。該論述可能形成一個同意反覆（tautologous）的意思，不過，這是一個很好的理由，在接受前仔細驗證、思慮其中的暗示及後果。很多人很難認可空間是一個生產形式的概念，一種現實、實際存在的事物，清楚區別於商品、金錢、資本的全球流通過程。因發現這弔詭論點企圖證明之，越去證明空間生產是作為一種思想和行動的工具（a tool of thought and of action），此外，也是作為生產的工具、控制與支配、權力的工具（a means of control, and hence of domination, of power）。但是，有一小部分會跳脫出那些使用它（空間生產）的人。

◎社會、政治（國家）的力量，正是產生空間的力量，但想要將空間真實性（spatial reality）落實到土地、場所上進而去束縛、奴役它，卻是失敗的（因空間擁有不受控制的自治權uncontrollable autonomy）。

◎空間是抽象的（abstract）嗎？是，它是抽象的，也是真實的（比如在商品和金錢上）。它是具體的（concrete）嗎？無庸置疑，但又不像物體或產品般具體。它是工具性的（instrumental）嗎？是，像知識一樣，延伸超出其工具性。它可以被跨越到知識的投射或知識的客體化（objectification of knowledge）嗎？可以或不可以，因當知識被客體化於一個產品，理論裡則再也不與「知識」共同擴張（coextensive）了（同理，空間不能當它的客體，只能當它本身）。空間如何具體化社會關係？

◎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們需要空間是多樣性、多重性的概念（the idea of a diversity or multiplicity）；它和無限/無止境的空間（ad infinitum）是不一樣的。這新觀念必須置於歷史的脈絡，且將會在新光芒中自己顯露出來。

◎社會空間將於其參與程度展現，和心智、物理空間不同。尋找社會空間的論述，它不是事物的集合、資料的聚集，一個形形色色內容卻空蕩蕩的包裹（容器），更不能被化約成一種（在現象學、事物、物理物質之上）的「形式」。此小節講述空間的新概念。

第13節

◎如果（社會）空間就是一個（社會）產物為真，為何會被掩蓋？答案是，雙重幻覺（double illusion）互相強化（reinforce）、掩蓋彼此；一邊是透明的幻覺（illusion of transparency），另一邊是不透明的幻覺（illusion of opacity/realistic illusion）。

◎1. The illusion of transparency：在這裡，空間以一種像光、不可接觸、沒有約束的行動出現，在空間發生的事情引導我們用一種奇幻的特質去想像它，這想法並藉設計（design）的方法體現之（該設計有如具有高保真度fidelity的中介物mediator；且中介心智活動與社會活動；部署於空間）。幻覺使空間像一種沒有陷阱、秘密的連結。任何可被隱藏的東西要和透明對抗是危險的，對統治者而言，希望透過心智之眼（mental eye）將凝視的東西照亮，統治者其實是透明性，一切都必須被看穿、被理解。因此，在社會及心智空間一種巧合出現了，是甚麼樣的路徑呢？被編碼的現實（encrypted reality）變成可解釋的（decipherable）假設，得謝謝言說（speech）和書寫（writing）的介入，所有人都相信此解讀（decipherment）是藉由換位（transposition）和穿透啟迪（through the illumination）的過程，使嚴格的拓樸學變化產生出來。

◎此論點可追溯到古典哲學分散意識形態的基礎假設，是和西方「文化」在一起的（這種意識形態強調言說和寫作的字written word，因此傷害到社會實踐），對言說的字（spoken word）或言說的意識形態（ideology of speech）的盲目崇拜（fetishism）強化了寫作的意識形態和拜物/戀物。

◎寫作的動作被認為超出它立即的效果，暗示藉由言說和寫作的主體（subject）以促進對客體（object）掌握的定律。人們相信語言和言說、文字的力量，將對社會帶來革命。Everything must be said! No time limit on speech! Everything must be written! Writing transforms language, therefore writing transforms society! Writing is a signifying practice!

◎透明性的幻覺變成一種先驗性的幻覺（transcendental illusion），在偽裝的、神奇力量的基礎上陷阱上運作。

◎2. The realistic illusion：這是自然純樸性（natural simplicity）的幻覺，是一種被哲學家、語言理論家所拒絕的天真的（naïve）想法，主要訴諸於自然性（naturalness）、實質性（substantiality）。據良善古老理想學派哲學家說法，輕信一般常識將導致事物（things）比主體（subject）更具存在性的錯誤信仰，所以要去拒絕這種幻覺，應丟棄寫實性的，退回去擁抱透明性的幻覺。

◎在語學者、語意專家、記號學者中，我們最初與最後交遇（encounter）的是質樸性（naivety），它聲稱語言享有「真實的真實」（substantial reality），若如此來看，語言像一個「單字的袋子」（bag of words），對任何東西或客體可從中撿拾一個適當的字。在閱讀裡，想像和象徵尺度，標記了讀者路徑的地景和地平線，鋪展為真實，因為（從表意於象徵內容）文本的真正特色（true characteristics）正是潛意識對天真的空白缺頁。順帶一提，幻覺提供天真（naïf）一種愉悅，正是知識想要丟棄的。科學雖取代了自然性的愉悅，卻沒有智慧去保證使之更加愉快。

◎真實性（substantiality）、自然性（naturalness）、空間不透明性（spatial opacity）的幻覺，豐富了其神話學（mythology）。比如空間導向的藝術家，會從自然母親（Mother Nature）處取材，與物質性的實物（materials）密集工作。當空間不被幾何學家監督的時候，它就會出現一種地球上物理的特質。

◎如果透明性的幻覺與哲學的唯心主義（idealism）有關；現實性的幻覺則接近唯物主義（materialism/naturalistic/mechanistic）。兩者於其各自哲學系統下並不對立，相反地，彼此體現並滋養了另一方，它們製造的閃爍、震動的效果，比孤立更為重要。

◎源自自然的象徵主義（symbolisms），可隱匿一種傳承西方歷史、且成功支配自然下來理性的清明性（rational lucidity），這表面的半透明性（translucency），把正在衰退的歷史與政治的力量（國家及國家主義）隱藏起來，可列舉一成串影像使它們成為地球、自然、父性母性的來源。這合理事物（rational）便因此自然化（naturalized）了，當自然掩蓋其自身以鄉愁（nostaligias）則替代了合理性。

第14節

◎檢視原先設定的暗示及結果─也就是（社會）空間就是一個（社會）產物。第一個蘊涵（implication）是：（物理）自然空間正在消失。眾所皆知自然空間是人們共同的起點，一種原始的模式，社會的一個過程，甚至是所有起源（originality）的基礎。但其實它又並非真正消失，（細節被轉化）存於各處，若把自然以象徵視之將更有價值，因所有自然物體都被給予價值。每個人都想保護、搶救自然，卻沒有人企圖重新取回其真實性（authenticity）；所以可以說，此時，所有事情都在同謀破壞它。事實是，自然空間將很快消失無法再看到了（lost to view）；自然也變成失去了想法（lost to thought）。

◎何謂自然？如何形塑一個圖像在它未被人類用毀壞性工具介入之前？即使自然的偉大迷思被轉化為僅僅是一個虛構物（fiction），一個消極的烏托邦：自然現在只是被視為原始原料，且是多樣社會生產力的原始材料，並被鍛鍊成一個特殊空間。

◎然自然是抵抗的，在深度上是無限的，但它已經失敗，現今只能等待其終極的無效/幻滅（ultimate voidance）與毀壞（destruction），此小節在敘述自然空間的消失。

第15節

◎承上小節，第二個蘊涵是：每個社會都會產生一個空間。且這空間是它自身的空間，每個社會的生產模式，是一種次級從屬（subvariants）的變形。

◎古代城市不只是人與物的集合體，也不是僅從空間主體的文本來看待它，它們有其自身的空間實踐，鍛鍊（forged）了自己的空間，也取用（appropriated）了空間。

◎綱要性地說，每個社會都提供支撐其特定空間，作為一種理論意涵的分析。每一個社會都有空間，更精準地說，這個社會指的是它的生產模式，它的關係。如果我們只用西方概念性的工具，又如何能理解亞細亞生產模式的空間、城鎮呢？

◎普遍來說，社會空間其實在抵抗分析，因為它的真實和形式是複雜的。社會空間包含且分派適當的地方（places）予1.再生產的社會關係（the social relations of reproduction，即是性別之間的生物關係、年齡、家庭的特別組織）2.生產的關係（the relations of production，即是勞力的分工、階層組成的社會）。生產/再生產的關係是無法分割的，勞工的分工會反應於家庭且是其中一部分，反過來說，家庭的組織也會影響之。社會空間需於此兩者作一些區別，雖不常常成功，但仍須定位（localize）它們。

◎再做進一步推敲，必須指出在前資本主義社會，生物再生產（biological reproduction）和社會經濟的生產（socio-economic production）兩者一起共築了社會的再生產（social reproduction），也就是說，社會在生產本身是歷代不朽的，經過衝突、世仇、爭鬥等等。空間於其中扮演了一個決定性部分。

◎資本主義的出現（現代新資本主義）使整理更複雜了。有三個相互關連的層面1.生物再生產2.勞動力的再生產（the reproduction of labour power）3.生產的社會關係之再生產（the reproduction of the social relations of production）。把事情弄得再更複雜一點的話，社會空間也包含了特定的再現，也就是兩種關係和三個面向的交互作用。象徵的再現（symbolic representation）維持了這些，使之能共存一致（a state of coexistence and cohesion）；然同時經自然的幫助、用置換（display）的方式呈現它們，藉象徵的形式（symbolic fashion）隱藏它們。再生產關係的再現是性別或年齡的象徵，它隱匿的比顯露的多，因此也被分為前面的（frontal）、公共的（public）、公然的（overt）、被編碼的（coded）；另方面也可說是隱蔽的（covert）、秘密的（clandestine），被壓抑（repressed）的關係，正因如此，所以具備超越性（sex）、性歡愉（sexual pleasure）的特徵，作為一個先決條件和必然結果。

◎因此，可以說空間包含了很多的互動（a multitude of intersections），每一個都有其指派的位置（assigned location）。這種包含權力關係的生產關係的再現，也發生於空間：空間包含了再生產關係，以一種建築物、紀念碑、藝術作品的形式，如此公開（然則粗暴的）的表達，並不會完全將祕密的、地下的層面排擠掉，所有的權力均有其伴隨物及共犯。

◎概念的三元化（triad）現在從討論中浮現：1.空間的實踐2.空間的再現3.再現的空間。

◎1.Spatial practice：包含生產/再生產、特定位置、社會構成（social formation）賦予空間特質（spatial sets characteristic）的東西。它保證持續和某程度的一致性，對關連於此空間的成員，此一致性蘊涵一種認知能力（competence）和表現能力（performance）的保證。

◎2.Representations of space：連結到生產的關係及其強加的秩序（order），如知識、記號、符碼、前面的關係。

◎3.Representational spaces：把複雜的象徵主義具體化，有時用編碼，連結到社會生活（空間的符碼a code of space）及藝術（再現空間的符碼a code of representational spaces來界定），秘密的或地下的部分。

譯本參自http://cc.shu.edu.tw/~ericsu/index.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