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表徵、意義和語言

■ 本章集中討論”文化的循環”中的一個關鍵過程 – 表徵的實踐

■ 表徵意味著用語言向他人就這個世界說出某種有意義的話，或有義意的表述這個世界。

   表徵同時是某一文化的眾成員間意義產生和交換過程中的一個必要組成部份。它包含了語言的、各種記號的及代表和

   表述事物的各種形象使用。

 

■在三種不同的解釋或理論中找出其中的表徵概念區別：

  ■ 反映論 – 語言單純反映已經存在於那裡的關於物、人和事的世界中的一個意義；

  ■ 意向性的 – 語言僅僅表述說者或作家或畫家想說的，表述他或她個人意向的意義；

  ■ 構成主義的 – 意義是在語言中或通過語言而被建構的

 

■本篇大部分篇幅將用於討論構成主義的方法，這是近年來對文化研究產生最重要影響的一部份。構成主義的兩個主要

  變種及模式來自於：

  ■ 符號學 – 費爾迪南．德．索緒爾 (瑞士語言學家)

  ■ 話語方式 – 米歇爾．福科 (法國哲學家、歷史學家)

 

1.1              建構意義，表徵事物

■      表徵一詞的真正涵義是甚麼? 表徵的過程包含些甚麼? 表徵如何運作?

■      表徵是通過語言生產意義：

■表徵某物及描繪或摹狀它，通過描繪或想像而在頭腦中想起他；在我們頭腦和感官鐘將此物的一個相似物品放在我 們面前；

■表徵意味著象徵，代表，作(甚麼的)標本，或替代；

(以上兩點出自 民明書房 牛津英語簡明辭典給此詞的兩個相關意義)

■      表徵是在我們頭腦中通過語言對各種概念的意義的生產。他就是訴諸概念與語言之間的聯繫，這種連繫使我們既能指稱”真實”的物、人、事的世界，又確實能想像虛構的物、人、事的世界。

■      所以總共有兩個過程、兩個表徵系統被討論：第一，所有種類的物、人、事都被連繫於我們頭腦中擁有的一套概念或心裡表象。沒有它們，我們完全沒有辦法解釋世界。第二，這並不是由單獨的各個概念所組成，而是由對各個概念的組織、集束、安排和分級，以及在他門之間建立複雜連繫的各種方法所組成。

■      意義取決於世上諸事物 – 人、物與事不論是真實的還是虛構的 – 和可以作為它們的心裡表象來運作的概念系統之間的聯繫

■      任何具有某種符號功能的，與其它符號一起被組織並能攜帶和表達意義的一種系統中的聲音、詞、形象或是客體，都可以被稱作一種”語言”

■      表徵的三個要素：

■第一個表述系統 – 使我們能賦予世界意義

■第二個表述系統 – 依靠在我們的概念圈與一系列符號之間建構一系列的相似性，這些符號被安排和組織到代表或

                   表徵的那些概念的各種語言之中

■各種”事物”、概念與符號間的關係，就是語言中意義生產的實質之所在。

 

 

 

1.2              語言與表徵

■      正如隸屬同一文化的人們必須共享廣義上相同的一種概念圈，他們也必須共享解釋語言符號的同一個方法，因為只有用這一方法，意義才能在人們之間有效的交流

■      各種視覺符號是被稱作”肖像”符號的東西，在形式上帶有與物、人、事一定程度上的相似性；另一方面，書寫和言說的符號是被稱為”索引”符號的東西，他們與指稱的事物完全沒有明顯的關係

= 在這段中引用是英文以及法文的例子，但在索引符號中，如果換作是中文的形聲、象形等字類，也許會有討論的空間。

 

1.3              共享信碼

■      意義是被表徵的系統建構出來的，他是由信碼建構和確定的；思考”文化”的一種方法是以這些共享的概念圈、共享的語言系統和駕馭它們之間轉化關係的各種信碼為根據。

■      信碼告訴我們，當我們聽到或讀到哪些符號時，那些概念被指及了。靠著任意確定我們的概念系統和語言系統(這裡的語言只得是廣義的語言系統)的各種關係，信碼使我們說和廳的可理解性成為可能，並且在我們的概念和語言之間建立起可轉換性，這一可轉換性能把意義由說者傳送到聽者並使之得以在一種文化內有效的傳播。這一可轉換性並不是自然賦予或神確定的，而是一套社會慣例的產物。它是社會確定的，在文化中確定的。

■      有關文化信碼這個論述的一個涵義是，如果藝意在本質上不是某個固定在那裏的事物的結果，而是我們社會的、文化的和語言的慣例的結果，那麼意義就永遠不能最終固定下來。

■      意義並不在於事物之中，他是被構造的，被產生的。它是指意實踐，即一種產生意義，使事物具有意義的實踐產物。

 

1.4              表徵的理論

■      在前面我們提到表徵概念理論的三種區別：

■反映論 : 意義被看成是置於現實世界的客體、人、觀念或事件中的，語言如同一面鏡子那樣作用，”反映真實的意

           義”，就像意義已經存在於世界上了。

■意向性途徑 : 通過意義的表徵途徑，陳述了相反的理由。認為說者、作者就是通過語言把他或她的獨特意義強加

               於世界的人。詞語的意思是作者認為它們應當具有的意思。

■構成主義途徑 : 認識到語言的這種公眾的、社會的特性。物自身語言的個別使用者均不能確定語言的意義。事物並沒有意義，我們構成了意義，使用的是各種表徵系統，及各種概念和符號。因而這種理論被稱做通像語言中意義的結構主義或構成主義途徑。

■ 表徵是一種實踐，一種使用物質對象和效果的”運作”。但是意義所依賴的不是記號的物質性，而是其符號功能。正因為一種特定的聲響或詞代表、象徵或表徵一個概念，他才能在語言中作為一個符號去起作用並傳達意義 – 或者，如構成主義者所說，去意指(符號化)一切。

 

1.5              交通信號燈的語言

■ 語言信碼 – 他把各種特定詞語(符號)同各種特定色彩(概念)相連結，從而使我們得以用”色彩語言”與他人交流。

■ 兩個表象系統中；首先，我們文化中存在著各種色彩的概念圈，即色彩在我們內心世界互相區別、分類和安排的方法；第二，在我們語言中，及我們語言的色彩-信碼中，存在著各種詞或形象與色彩的連結。

 

■ 實際上，一種色彩語言所包含的，遠遠超出用單個詞語表達的各個色譜點；他還取決於他們相互關聯起作用的方式 – 即由書面語和口語中語法和句法所控制的，使我們能表達相當複雜的觀念的各類事物。

 

■ 構成主義者提出，意指者、意義承載者既不是每一種顏色本身，甚至也不是表示它們的概念或詞，而是用於意旨的紅燈與綠燈的差別。這意味著不是符號自身確定了意義，而是意義取決於符號與概念間由信碼所確定的關係。構成主義者說”意義是因關係而定的”。

■ 作為符號，它們以象徵方法運作 – 它們表徵概念，並意指。但是，它們的效應在物質與社會世界中被感知。

 

1.6              小結

■          表徵是經由語言對意義的生產。在表徵中，我們運用被組織為各種不同語言的符號同他人作意義交流。語言能使用符號去象徵、代表或指稱所謂”現實”的世界中的各種物、人、事。但它們同時也能指稱各種想像的事物和幻想的世界，或者指稱就任何明顯的意義而言都不屬於我們物質世界組成部份的各種抽象概念

 

2.     索緒爾的遺產

■    索緒爾的重要性不在於他詳細的語言學著作，而在於他對表徵的一般看法，以及他的語言模式在範圍廣泛的多種文化領域中型程隊表徵問題的符號學途徑的方法。

■    意義的生產依賴於於語言：語言是一個符號系統。各種聲響、形象、書寫語言、繪畫、照片…等等，只有當它們比限或傳播觀念時，才作為在語言範圍內的符號起作用。

■    有一個形式(詞、形象、相片)，在你頭腦中還有另一個與此形式相連的觀念或概念。索緒爾將第一個稱為能指；第二個稱為所指。也就是說，符號的組成就是：一個意指的形式(能指)與一個被指的觀念(所指)相互結合的產物。

■    在能指語所指之間不存在自然的和不可避免的連繫。各種符號不具有確定的或是其基本的意義。

■    語言在以下兩個方面之間建立起一種任意的關係：一方面是自行選的能指；另一方面是所選擇的所指

■    由於符號是認意的，所以他完全受制於歷史，一個被給予的能指和所指在一個特有契機上結合是歷史過程的偶然結果。

 

2.1               語言的社會部份

■    語言包含兩部份：第一部分包括語言系統的各種一般規則和信碼，這是所有使用者都必須共享的，只要他被作為傳播手段使用，索緒爾稱之為”語言系統”；第二部分包括說、寫、描繪各種行為，使用語言的結構和各種規則 – 是由實際的說者和作者生產出來的，索緒爾稱之為”言語”。

■    語言是語言系統，是一種作為形式系統的語言，而言語是實際的說話(寫作)，是說話的行為，是語言賦予其可能性的。

 

2.2               索緒爾模式批判

■      語言僅僅是從事物和意義之間的一個透明媒介的地位中解救出來，作為一種替代；索緒爾表明，表徵其實是一種實踐。

■      語言不是能以科學的法規精確性加以研究的一個客體；語言是由規則所支配的。但它不可以被簡化為只有其形式因素的”封閉”的系統。由於它不斷的變化，從定意上來說它是無限的。

 

2.3               小結

■ 反映論或模仿論的途徑提出詞(符號)和事物之間的一種直接和透明的模仿或反映關係；意向性的理論把表徵限制在其作者或主體的各種意向中；構成主義的理論提出，在世上諸事物我們的思想概念和語言之間存在著一種複雜的中介關係。

■ 由語言所使用的各種表達形式 – 索緒爾稱之為能指；和與它們相連的各種精神觀念 – 所指；這兩者之間的信碼所提供的連繫產生了符號。而符號被組織到語言中，產生各種意義，並能用於指稱”現實”世界的物、人、事。

 

3.      從語言到文化 : 從語言學到符號學

■ 索緒爾預示的這種研究文化中各種符號的和作為一種”語言”的文化方法，現在通成為符號學。

■ 所有文化客體都傳送意義，而所有文化研究都依賴於意義，所以它們必須利用各種符號；因而在活動的範圍內，它們必須像語言一樣運作，可以經得起一種分析的檢驗，這種分析是以索緒爾的語言學概念作為基礎的。

■ 能指與所指的結合就是索緒爾稱為符號的東西。巴特將其分為直接意指與含蓄意指：

   直接意指：單純的、基礎的、描述的層次，存有廣泛的一致性

   含蓄意指：在簡單水平上加以解碼的能指

 

3.1               今日神話

■      以黑人士兵像法國國旗敬禮圖片為例(詳見p39)

■      第一階段完成了的意義在表徵過程的第二階段作為能指作用；當他被讀者連繫到一個更廣義的主題時，產生了第二層更精妙複雜和意識型態化的信息與意義

■      以義大利麵廣告為例(詳見p41)，在神話或深層語言的層面上，廣告就變成了一種民族文化的義大利性基本意義傳播。

 

4.       話語、權力和主體

■      在符號學途徑中，對表象的理解是建立於語詞在語言內作為符號起作用的方法基礎上的。

■      符號學似乎將表徵過程侷限於語言中，把它當作一個封閉的、相當靜止的系統。後來的各種發展更傾向把表徵當作社會知識生產的一個來源 – 一個更開放的、以更內在的方法與社會實踐和權力問題相關連的系統。在符號學方法裡，主體被從語言的中心移開了

■      傅柯在一個較狹窄的意義上使用”表徵”一詞，他所關切的事知識(而不僅僅是意義)通過他所謂的話語而生產出來。其計畫是分析＂人類如何在我們的文化中理解他們自己＂，以及我們關於社會的、具體個人的和共享的意義知識如合在各個不同的歷史時期得以被生產出來。而他主要關注的事＂各種權力關係，而不是意義關係＂，也就是他所稱的＂各種主觀化的社會科學＂。

■      傅柯以及通過表徵的話語途徑：他的話與概念、權力與知識的話題以及主體問題

 

4.1               從語言到話語

■      傅柯的關注點從”語言”轉向了”話語”；他研究的不是語言，而是作為表徵體系的話語。

■      話語的概念涉及語言和實踐，他試圖克服傳統人所說的(語言)和人所作的(實踐)當中的鴻溝。話語構造了話題，它界定和生產了我們知識的各種對象

■      “話語生產各種知識的對象”以及話語以外不存在有意義的事物與觀念；他所論證的是”在話語以外事物沒有任何意義”

■      傅柯認為，由於我們只在事物具有意義時才擁有事物的知識，所以只有話語(而非事物本身)才生產意義。

 

4.2                話語的歷史化 : 各種話語實踐

■      在每一時期，話語所生產的知識的各種形式，及其客體、主題和實踐，都隨時代變遷而有劇烈變化，其間沒有必然的連續性。

 

4.3               從話語到權力 / 知識

■      傅科更關心知識是如何通過為規範他人而設置的特殊制度而運作的。他關注知識和權力之間的關係，以及權力在他所稱的一種體制化機制及其技術(技巧)內運作的方式。

■      傅柯強烈反對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當中強大的經濟因素或階級簡化論，同時不相信任何型式的思想能夠在話語遊戲之外聲稱擁有絕對真理。

■      葛蘭西提出”霸權”

 

■      傅柯的觀點

    ■知識、權力和真理 – 權力/知識的應用和效果問題，比起真理的問題更為重要。

    ■權力的各種新觀念 – 權力並不以一種鏈的形式起作用，權力是循環。他從不被一個中心所壟斷，他經由一個網狀

                         組織被配置和行使。

 

4.4                小結 : 福科與表徵

■      傅柯確實像符號學家所作的那樣，分析了各種特定的文本和表象。但他更傾向於分析一個文本或是一種實踐所隸屬的整個話語構成體

 

4.5               沙爾科與歇斯底里演示 (詳見p52)

5.       “主體” 何在

■      構成主義的語言和表徵概念的轉化，在很大程度上將主體移離了知識和意義方面的特權地位，傅柯的話語方式也是如此，是話語而不是講話的主體生產了知識。主體可以生產各種特殊的文本，但它們只能在一種特定的時期和文化的知識型、話語構成體、真理的體系限制內操作。

■      主體 – 是在話語內生產出來的；傅柯的主體是通過兩種不同意義或位置的話語產生出來的，話語本身產生主體 – 使話語所產生的各種特定行事的知識個人化；但話語還生產了一個專為主體而設的位置，這一位置使話語的特定知識和意義變得特別好理解。因此，所有話語都在建構主體-位置關係，只有透過主體-位置，它們才講得通。

 

5.1               如何解讀委拉斯開茲的[侍女]

■    它們是誰?!誰是畫面中每個人都看著、但我們卻看不見，而且我們被禁止觀看它們在畫布上的人?事實上，儘管一開始我們以為我們看不見他，但畫作告訴了我們它們是誰

 

5.2               表徵的 / 表徵中的主體

■ 主體作用的一般觀點：

■傅柯以表象與主體方面讀此話

■表徵在此並不涉及限時的真實反映或模仿

■從某種意義上說此畫中的每一物都是可見的，然而其意義取決於我們對畫的讀法。

■這裡有許多替代與置換在運作

■通過跟隨觀看的協調進行

■對傅科來說，此畫沒有一個完滿的意義

■表徵至少發生在三個位置上：觀者將畫中不同的元素和意義放在一起、畫家畫了場景以及背景的宮廷人物三個位置

■如果畫中的鏡子是一面現實的鏡子，現在應能再現或反映我們

 

6.      結論 : 重審表徵、意義和語言

■      有關表徵的一個重要觀念，就是接受在文化語文化之間一定程度的文化相對主義，接受某種對等性的缺失。

■      表徵意為創造意義，他是通過在三個不同序列的事物 – 我們廣泛的稱之為物、人、事及經驗的世界；概念的世界，即盤繞於我們頭腦的思想概念，以及編入語言的”代表”或傳遞這些概念的符號。